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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[原创] 杂耍里的烟火 (您是本帖第77个阅读者|本帖回复: 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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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耍里的烟火
色静顿错 文/图
赶大集的乐趣，一半藏在琳琅满目的山货里，另一半则躲在那里三层外三层的杂耍圈子里。于我而言，那些为售卖商品而献上的“看家本领”，是大集上最鲜活的风景，藏着最浓的人间烟火。
锣鼓声一响，便是好戏开场的信号。
“各位大叔大嫂，今日不喊不吹，路过走过的都来看看，三分钟以后，你想不疼都冇得疼！”吆喝声带着乡音的热乎劲儿，瞬间勾住了往来行人的脚步。只见摊主猛地脱去上衣，双手在胸口、腮帮子上劈里啪啦一顿猛拍，不一会儿便红透一片，人群也渐渐拢了过来。他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把手中的小瓶牙痛水夸得神乎其神，末了还不忘耍个小花样，将瓶子抛向空中再接住，引得围观者阵阵喝彩，随后便有人应声购买，这买卖做得既热闹又实在。
不远处更是热闹非凡。小猴子拴着彩绳蹦蹦跳跳，小蛇在竹篮里静静盘着，师傅手持鞭子“啪啪”挥舞，清脆声响遍一方，表演场地便圈出来了。先是小孩耍两套花拳绣腿暖场，稚嫩的招式里透着认真，惹得围观的大人孩子笑声不断。待人群聚得人山人海，师傅便要上演硬功夫了—―胸口碎大石，当大锤轮起砸下时，甚至有人还遮住眼睛不敢正眼相看，石板在群众一片惊呼声中裂开的瞬间，总能惊起一片喝彩声。口喷火焰时，橘红色的火苗在空气中划过，引得孩子们惊呼着后退又忍不住往前凑。铁枪顶喉更是看得人心直慌，手心冒汗，师傅梗着脖颈稳住枪杆，脸色涨红却神态自若，轻松中带着稳定，每一个动作都让人着魔，令人终生难忘。表演高潮结束，师傅便拿出跌打损伤药酒药丸向众人推销，从他嘴上说出的都神乎奇神，没有他的药治不好的病。小徒弟们则忙着打下手或是端着盘子轻声讨要赏钱，围观者大多心甘情愿打尝不等量的钱，既是为这实打实的功夫，也是为这讨生活的不易。还有卖胶水的，砍刀的，补锅的，农具种子的，吆喝声彼起彼伏，好不热闹。
岁月流转，大集上的杂耍渐渐成了记忆里的风景。直到近期在广场上，远远就被汽车舞台的音响声吸引，循声而去，竟又见了那熟悉的杂耍身影。吆喝声还在，师傅的手艺也没丢，硬功夫的皮毛依旧亮眼，压轴戏依旧是售卖跌打损伤药，那份传承的执着让人动容。只是现代音乐少了些乡野的粗粝，多了几分广场舞的热闹，开场的话术也不如当年那般鲜活俏皮，少了些让人一听就驻足的魔力。
看着师傅依旧卖力地表演，忽然觉得，这些杂耍早已不只是售卖商品的手段，更是一代人的生活印记。锣鼓声里藏着市井的热闹，招式里裹着讨生活的坚韧，传承中带着时代的变迁。那些年在大集上踮着脚尖看热闹的时光，那些为硬功夫惊呼的瞬间，连同杂耍里的吆喝与烟火气，都成了岁月里最珍贵的念想。而这份跨越时光的手艺传承，或许正是大集留给我们最温暖的礼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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