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井边的回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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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年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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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5-08-23 10:34 第1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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井边的回响

时间的指针拨回上世纪六十年代，梧州一中的校园里，那口大大的圆形水井，像一枚沉静的月亮，嵌在时光的褶皱里。

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，或是夕阳把天空染成暖橙，水井边便聚起年轻的身影。洗衣的搓揉声，洗澡的泼水声，是它日常的絮语。更多时候，它只是静静卧着，守着一方天空的倒影，空荡荡的，像未被填满的期待。

然后，风突然变了向。

水井猛地热闹起来，男生们像归巢的雀鸟，扑棱棱围拢过来。不是为了洗衣，也不是为了洗澡，他们眼里燃着别样的光 —— 那是运动的火焰，是模仿的雀跃。跳水成了最狂热的注脚，各种姿势在空中划过笨拙又勇敢的弧线，然后 “噗通” 一声，坠入井中，溅起的水花里，藏着少年们最野的梦。

起初还有人管束，后来便如决堤的水，一发不可收拾。答案藏在市电影院的光影里 ——《女跳水队员》正在放映，一遍又一遍。银幕上的海燕展翅高飞，也飞进了每个少年的心里。他们都想成为那样的人，练就一身胆气，向着 “冠军” 的虚名，纵身一跃。

课堂的铃声也拦不住这份冲动，有人悄悄溜出教室奔向水井；有人嫌井口太小，索性请假，跑到附近的河里，把浪花当成新的舞台。那些孩子气的玩法，连路过的行人也会驻足，看一眼这群被梦想点燃的少年。

六十年光阴流转，毕业的号角早已吹响，再聚首时，鬓角已染霜华。外地来的同学忽然提议：“去看看那口井吧，那个给我们带来好多欢乐的大水井。”

空气瞬间安静。大家都沉默了 —— 那口井，早已被泥土填平，像一个被遗忘的句号，再也寻不到踪迹。

“那我们唱歌吧。” 有人轻声说。

于是，《青少年运动员之歌》的旋律，像当年井里的水花一样，在空气中荡漾开来。那是《女跳水队员》的主题曲，是属于那个年代的心跳。老人们唱着，声音或许沙哑，眼神却亮得惊人。激动、怀念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，像井水一样，在心底慢慢漾开，泛起一圈又一圈，名为 “岁月” 的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