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绽·缠·落》(以动词构筑的诗意意象)
探。晨色尚浅,雾未开眼,一缕气息从湿润的空气中伸出指尖,探入沉睡的叶隙。微光未醒,林影未动,只有一柄绿茎在夜的边缘轻轻拨动寂静,循着深处一条未名的路径。
绕。风未响,却已有雾气悄然缠来。它不语、不扰、不侵,只是温柔地绕,从茎的底部升上花的轮廓,在边缘摩挲,在空中舞出一条条无形的丝线。它不是来打扰,是来陪伴,像一场不说话的梦。
举。花茎在湿润的空气里弯着腰,挺着脊,缓缓举起一束还未展开的力量。那一点红,在绿色的臂弯中安静潜伏,悄悄蓄积来自土壤的勇气、水汽的柔情、时间的重量。
凝。露珠从叶脉间渗出,在每一次光线斜照时,静静凝住。它们不走,不逃,只在花下驻留,像是知音,像是低语,像是等待花开的前奏。湿意在根部悄然回响,泥土也在聆听。植物们不言,却都在回应。
开。终于,在一次深呼吸之后,那一瓣瓣红,不再藏、不再忍,它们破出花苞,扬起热烈,张开自己对世界的宣言——开,以生命之名!不是轰烈,而是恰好;不是炫目,而是分寸;不是张扬,而是必须。光也随之倾斜,落在每一瓣肌理之上,仿佛将整个时辰都送给这朵花来燃烧。
洒。雨来了,轻轻洒下,不似倾盆,不像骤落,只是细微的、连续的、几乎不可察觉的存在。每一滴都像是在问候:“你在吗?”而花,一动不动,却将这每一滴,都接住了。她不是等待雨,而是与雨一同呼吸。
承。风来,雨至,雾仍缠绕如初。这一朵花,便在这片流动之中承受着万象的临幸。雨丝斜斜落下,像无声的诗句,轻轻触及花瓣,滑入瓣心,沿蕊而下。花不避,不抗,只承受、只迎接,如一位无声的舞者,在风雨中演出柔软的坚定。
倾。光从云层背后渗出,斜落于花面,映得整朵花如火般燃烧。红不再是颜色,而是状态,是节奏,是呼吸。那一刻,光与雾交融,红与绿倾斜,而时间,像是停了——在这举世安静的刹那,世界只留下一件事:这朵花,在燃烧。
逸。一丝气流悄然逸出,像叹息,又像低唱,在花瓣边缘轻轻掠过。远处的露珠顺势滑落,叶片轻颤,一只微不可见的飞虫绕着花转了三圈,然后停在雌蕊上,像是在礼赞它的诞生。
栖。风停了,雨隐了,鸟未至,但这花,如栖息一般停驻在清晨与黄昏之间的缝隙里。它既不归于夜,也不属白昼,只属于那一段人类无法命名的时光。它栖在生命的缝隙,也栖在我们的目光之外。
隐。而后,风又卷来,雾又浓。花不再张扬,而是隐入烟雨之间。它未曾离开,只是归于沉静。它仍立在那里,驻足原地,用那静默之姿守住了一场雨的记忆,一场绽放的真实,一场无人问津却足够壮阔的存在。
息。雨终会歇,风终将止,雾也会淡。可那花不会褪,不会撤,不会败。它已然活过、跳过、闪过、盛过。
它曾挣,曾咬住泥土的力量,曾顺风之势弯向天空,曾踏着雾气的肩膀飞向中心。
它,已然完成一场存在的答案。
听。谁听见了?谁记得了?那一朵花,那一个早晨,那一次雾,那一声叹息,是否就这样随着时间淡了?又或者,它正悄悄被另一朵花,在远方重复、继续、回应。
写。于是我写下它,写下这一切动作,这一切沉默,这一切明明无声却极其澎湃的瞬间。不是为了记住,而是为了确认,它真的存在过,真的曾在雨中缠绕,真的曾用一个动词,完成了它的命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