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邻居陈书记本地人,发起一次远游,海南岛什么都缺,唯独烈日不缺,晒得刺痛刺痛。
之前在市中心区,新华南路24号,晚饭后斜阳里,曾经短游过一次。只去到半郊区的广场边,田边打的机井,水自己喷涌,为省水压个砖。水往低处流,这水嘟嘟往上冒,着实迷住了我这世界神奇,哦。据说地下水,是从十公里外的永兴火山口,顺火山岩缝隙流下来的,这个城市都喝地下水。
因抵抗安南海贼得胜,故名得胜沙,这次家搬到得胜沙,离海边更近了。六岁那年,大人思量、思量,孩子的小腿可以远足了。中午饭后,离开闷居于久的骑楼主城区,外城是一片广阔,愉快的心情下,行动如飞。回头望,那连廊骑楼,象聊无生气的南蛇,毫无生趣。
摔到地面上的太阳粒,威严使得,路旁的小叶榕树稍,动都不敢动。倒是傻傻的大钟楼,笨笨地向我走了,或许晒花了眼睛。过钟楼及江边了,踩踏旧石阶下后,匡步上渡口小舢板。带斑驳猪血色的船舷,我小手紧扣着,少许不安左望。父亲与陈伯伯并立船中,同如石雕般安定,小舢板满载有八、九人。
竹篙挤压堤石离岸,外江涌入的潮水,如绿绸缎般舒坦。竟有两片小水干鱼,小可爱晶莹透亮,骨骼都能细辨,还划水凌空,正正在潮涌高处。想用小手去捧,还真心不敢,小脑袋转了一下,船翻了船工能救几个,先救谁?父亲该会水,吧。恐慌与好奇同在,椰总是思考过度,担心不了那么多了。看这水绿得有点过,反而象碧色,如翡翠般可爱。翡翠的帝王绿都为之逊色,椰更喜欢用初恋绿形容,这是人生在没有第二回的碧绿色,奇怪,到现如今还不成消退损色。
随父亲登海甸岛,鱼贯前行。
海甸岛是海口南渡江冲积三角洲,从一疆到七疆,有半个城区大,是野生鸟雀天堂。零星分布十几个不成型村庄,零落种点耐盐碱作物,兼渔猎。旷野除了泥土就是单调黑灰色,太阳亮得大地都不敢吱声,寂寞到极点,唯有砂石路有摩擦声。
迎面嘘嘘海风,吹来好闻的海腥味,盖因椰血液里有渔民的基因,一洼洼、一窝窝的海水,表明刚退潮。
滩涂吃水线上,站立的红树林,象拱卫海岸的哨兵。
非陆非海的滩涂,生长着这种怪树,也怕摔跤,长满气根拱护。墨绿叶子一点也不娇气,象个沉稳的老男人,我们小孩子管它叫“海树”。树型一团团、一团团,象怕被伤害一样,并不成片,显然被砍伐过,留有很多树桩。父亲头右摆领大家涉泥滩,树有成人高,钻入树荫下,凝视一洼平静的水面,看不出是否有丰盛的生灵。
父亲说用手摸,我的小手丫下,小鱼小虾乱跳,按着了,也能从指缝里逃脱。邻居陈书记,是童心不灭那一种人,极好相处,他高兴地舒展开诚恳、纯真,男孩般都笑容。跟父亲是最佳搭档,十几年没红过脸,两家孩子自然也是最佳小伙伴。他家老四是女孩跟家姐同年,老五小我一岁,过家家扮新郎,椰是不二之选,老五是最佳配对。
父亲说你不懂抓,负责承接,我小手腕成荷花状。父亲估量一下海货,说不够一餐吃的,放回去。
不远即见,已退尽的潮水线,露出有半边天多,油黑发亮的海泥。
弹跳鱼,是理所当然的主角,招潮蟹,妒忌地挥舞大钳抗议。招潮蟹,憨态可掬地从泥中爬出来,转动着两根像火柴头似的眼睛,泥滩的小螃蜞仔,密如麻袋倒出的黄豆。弹跳鱼是天生的舞者,弹涂鱼跳跃的时,背上的鱼鳍是张开的,像是迎风舒展的旗子。荒凉炎热的滩涂,是由他们揭开生命应该有的篇章。
隔着潮汐冲刷出来的海槽,对面竟有村里,八、九的女孩子,在海槽贴水处,洗刷坛坛罐罐及木家具。这是海水,哦,他们没有淡水吗?更难想象的是,穿着衣裤在海槽里,来回游水,诚然一副海女的模样。生存能力的顽强,远超城里小孩。
回程需赶在四点半,到家做饭吃。
路过那一洼水窝,椰望一望,期待下一次涨潮,带走那放掉的小生灵。
在回首海甸岛,那里已经是高楼大夏,挤占掉野生动物的生存空间。对财富无休止追逐,使人忘记生命的本真,忘记纯真是可爱,童年是可爱的,野趣是可爱的。
[此帖于 2021-07-09 10:22 被 异椰 编辑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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